第一節
下命令殺和尚的人沒有現身。
那一群劍士也已悄悄地離去。
秦斬吸了口氣,對司馬縱橫說︰「他們真的是碧水閣中人?」
司馬縱橫道︰「絕對不假。」
秦斬道︰「你到過碧水閣?」
司馬縱橫道︰「不錯。」
秦斬道︰「你見到了衛夫人?」
司馬縱橫道︰「是的。」
秦斬道︰「是衛夫人派人邀請你到碧水閣?」他已一口氣發問三次。
司馬縱橫道︰「也不錯,所以在下對于神血盟的事,總算有點了解。」
秦斬又問道︰「你能否帶我去見衛夫人?」
司馬縱橫搖搖頭︰「不能。」
秦斬道︰「我是唐千里的弟子廣
司馬縱橫道︰「這個我知道,但我也曾答應過衛夫人。無論在任何情況下,絕不向任何人泄露碧水閣所在地。」
秦斬嘆了口氣道︰「但秦某卻有件事;非要與衛夫人相見不可。」
司馬縱橫道︰「是不是為了唐大俠的鐵劍?」
秦斬道︰「正是!」
司馬縱橫道︰「唐大俠以超群劍術飲譽江湖,但他傳授你刀法,可知道這是什麼緣故?」
秦斬目露茫然之色︰「先師從未提及這一點。」
司馬縱橫回答道︰「因為他不想你學劍。」
秦斬道︰「既不想弟子學劍,又何必收錄弟子?」
司馬縱橫道︰「因為他最擅長的,其實不是劍法,而是刀法!」
「刀法?」
「不錯,你不相信?」
秦斬苦笑道︰「在沒有佐證之前,實在令人無法置信。」
司馬縱橫道︰「秦兄現在也許的確無法相信,但不久之後,就會知道在下並非胡講。」
秦斬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司馬縱橫道︰「五天之後。」
「五天之後?」秦斬不由大奇︰「莫非五天之後,你就能夠拿出確切證據?」
司馬縱橫點點頭︰「不錯。」
秦斬道︰「現在呢?」
司馬縱橫回答道︰「現在在下要告辭了。」
老賭精立刻喝道︰「走不得!」
司馬縱橫皺了皺眉︰「老前輩是不是要為胡小翠報仇?」
老賭精道︰「你殺了她,老夫要你血債血償!」
司馬縱橫默然。
老賭精嘿嘿一笑︰「哼!你是無話可說了?」
突听一聲蒼老而宏亮的聲音響起︰「小司馬無話說,老夫卻有話要說!」
金腳帶忽然「呵呵」一笑︰「估道是誰,原來是易老大來了!」
「易老大?」老賭精眼珠子一轉︰「是大名府易大先生?」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一個葛衣老人,站在自己面前。
這葛衣老人臉龐清 瘦削,仿佛帶著幾分病容,但又有著種不怒而威的尊嚴。
他雖然衣著樸素,但手上卻戴著一枚價值連城的漢玉斑指,而腰間一柄佩劍,更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難得一見的青霜寶劍。
「這人不是易大先生又還會是誰?」
老賭精雖然刁鑽古怪,但在易大先生的面前,卻也不敢造次。
金腳帶反而自然一點。
他迎了上前,笑道︰「易大俠別來無恙?」
屆大先生淡淡道︰「人無恙,劍無缺,手上的招牌玉戒也沒崩掉一塊!」
金腳帶又是一笑︰「易大俠洪福齊天,又有誰敢惹到你頭上?」
易大先生搖搖頭,道︰「那可不然,老夫有眼無珠,錯用小人,還以為是個老實先生,若非及時發覺,恐怕早已命喪大名府內。」
金腳帶嘆了口氣︰「此事老叫化也曾略有所聞,唉,只是既己成為過去,也就別再提起了。」
易大先生點點頭︰「不錯,往事何苦提?」
老賭精到了這時候,忍不住說︰「易大俠曾說有話要說,未知是說何事?」
易大先生道︰「胡小翠該死!」
老賭精、金腳帶,死未道人,蔡紅袖,秦斬五人聞言,莫不大吃一驚。
死未道人道︰「貧道沒有听錯罷?」
易大先生冷冷道︰「胡小翠不錯是小司馬所殺,但此妖婦殺之不在!」
金腳帶道︰「易先生,這倒要你說清楚一點,胡小翠有何罪狀?何以該死?」
易大先生冷笑一聲︰「老夫昔年重用歐守誠,各位可知,此人是誰向老夫保架的?」
老賭精「哼」的一聲︰「總不會是胡婆子罷?」
易大先生冷冷的一笑︰「偏就是她廣
老賭精一怔。
「什麼?是她?」
易大先生沉聲道︰「你莫非懷疑老夫在含血噴人?」
死未道人忙道︰「易大俠的說話,誰敢懷疑?」
老賭精道︰「但即使這樣,也不能說她該死,該死的只是歐守誠這個老實先生而已!」
易大先生沉聲道︰「但爾等可知道,胡小翠也是神血盟中人?」
老賭精立時叫道︰「放——」
「放肆!」秦斬不讓老賭精「放」下去,怒道︰「在易大俠面前,豈可如此元禮?」
雖然秦斬的年紀要比老賭精小了一大截,但是他是七墾幫幫主,說話總比老賭精還更老氣橫秋得多。
這也是異數,老賭精天不怕地不怕,但不知如何卻總是不敢違拗秦斬的命令。
這個老株儒立刻閉上了嘴巴,一言不發。
秦斬抱拳向易大先生道︰「前輩認為胡婆子是神血盟中人,未知有何佐證?」
易大先生冷冷道︰「老夫曾與司馬縱橫,潛入開封金虹院!」
死未道人皺了皺眉︰「金虹院是什麼地方?」
易大先生道「表面上是煙花之地,實乃神血盟在開封府設立之分舵。」
秦斬問道︰「易大俠與司馬兄有何發現?」
易大先生道︰「老夫與小司馬,發現分舵內共有三位高手,其中一人正是胡小翠。」
此言一出,眾皆大吃一驚。
只有一人例外,那是司馬縱橫。
老賭精突然走到他面前大叫︰「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司馬縱橫長長的嘆了口氣︰「難道你認為易大先生會和我這個武林後輩串通,去誣蔑一個已經死去的老太婆?」
老賭精怔住。
「是真的?真的是這種人?」他喃喃他說。
易大先生沉聲道︰「正因為七星幫有了她這個奸細,所以神血盟對各位的行動,一直都了如指掌,難道你們還想不出來嗎?」
老賭精沒話說了。
死未道人嘆息一聲︰「如此說來,這妖婆真是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蹌踉地回來。
這人渾身是血,赫然竟是舒鐵戈!
舒鐵戈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
死未道人匆匆扶著他,正想開口,老賭精已伸長了手,掩住了他的嘴巴。
因為老賜精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他若一旦開口,就必然是那句︰「死未?死未?」
這並非死未道人心腸惡毒,而是「習慣成自然」。
司馬縱橫吸了口氣,神色凝重。
「他身上最少吃了四五刀!」
金腳帶忙掏出一大堆金創藥,為舒鐵戈包裹傷處。
舒鐵戈卻搖搖頭︰「別理會我,去救美盈……」「美盈也出了事?」蔡紅袖原來在運氣療傷,但此際卻反而為別人擔心。
司馬縱橫忙問舒鐵戈︰「美盈小姐在哪里?」
舒鐵戈向北方一指︰「在……在金華軒。」
司馬縱橫臉色一變,對易大先生說道︰「易前輩,這里有勞你主持大局了。」
易大先生神情肅穆,說道︰「你要小心!」
第二節
金華軒本來是一問很雅致的酒家。
但司馬縱橫來到這里的時候,這里己變得一塌糊涂,烏煙瘴氣。
雪白的牆壁上,已染滿了鮮血。
上好捕木制作的椅、桌,幾乎有一大半東歪西倒,被嚴重毀壞。
而最可怕的,就是這里仿佛已沒有活人。
只有死人。
死尸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每個人都是死得極慘。極恐怖。
司馬縱核心頭一涼。
這里曾經發生了極可怕的戰斗,難怪以舒鐵戈這種高手,也險些性命不保。
舒美盈呢?
她是不是也成為死尸的一份子?
在死尸堆里,沒有女人。
司馬縱橫總算透了口氣。
最少,她還可能活著。
但她卻己不在金華軒了,她現在哪里呢?
就在司馬縱橫想不通,猜不透的時候,死尸堆里忽然有一團火焰,從他背後射了過來!
好厲害的火。
這火焰居然是帶著藍綠之色的。
司馬縱橫立刻身形飛躍,斜斜避了開去。
一人大笑︰「司馬縱橫,這一次你插翼難飛了!」
這人是從死尸堆里站起來的。
他渾身是血,但卻不是自己的血,而是一些無辜被殺者身上流出來的血。
司馬縱橫眼色一變。
「你是火妖蕭天君?」
這人大笑︰「除了蕭天君,世間上還有誰擅放五毒
「精英堂?」
「不錯……是長孫倚鳳把舒美盈帶走了!」
「長孫倚鳳?」
「不錯,就是他……」
第三節
蕭天君死了。
他是死有余辜。
司馬縱橫沒有返回客棧。
他騎了一匹快馬,趕往青湖城。
青湖城最著名的酒家,當然就是金翅樓。
這里的砂鍋魚翅和八寶醉仙雞,堪稱一絕。
當司馬縱橫踏入這酒家的時候,堂棺立刻就殷勤地招呼,還帶他來到一張已擺放著佳肴美酒的方桌前。
司馬縱橫一怔乙
「你是不是弄錯了?」
堂信還沒有開口,已有個人微笑著走了過來,說︰「他沒有弄錯,今天就且讓在下來做個東道如何?」
司馬縱橫抬頭一望,只見來人大概三十五六年紀,眉毛挺秀,臉如白玉,是一個相當英俊的美男子。
「閣下是……」
「長孫倚鳳。」
「久仰!久仰!」司馬縱橫抱拳一笑。
「客氣!客氣!」長孫倚鳳緩緩坐下︰「司馬兄不必多禮,青湖城只是個小地方,什麼東西都隨便得很。」
司馬縱橫也坐了下來,道︰「听說近數年來,精英堂聲威大振,方圓百里,已再無強盜寨存在了。」
長孫倚鳳微笑道︰「這全是一千兄弟同心協力的成果,在下不敢居功。」
司馬縱橫道︰「是功就是功,是罪就是罪,我輩中人敢作敢為,又有什麼功勞不敢自居?有何罪鍺不敢承認?」
長孫倚鳳喝了一杯酒,才道︰「在司馬大俠眼中,何者是功,何者是罪?」
司馬縱橫道︰「這很難一概而論,但善惡之分,相信長孫堂主會比在下更加清楚。」
長孫倚鳳淡淡一笑︰「在下對于功過善惡,倒沒有多大的分析能力,只知是順天應人,識時務者為俊杰。」
司馬縱橫望定長孫倚鳳,忽然嘆了一口氣︰「听尊駕之言,似乎認為神血盟就是當今武林之主流勢力?」
長孫倚鳳悠然道︰「難道不是?」
司馬縱橫冷冷一笑︰「長孫堂主,在下一向很景仰閣下,岱不到,卻是見面不如聞名!」
長孫倚鳳搖搖頭,嘆道︰「你比我還年輕,火氣大一點,那是不足為奇,但小心這一把火,會把你自己毀掉!」
司馬縱橫勃然變色。
「長孫堂主,現在我只有一句話要說。」
長孫倚鳳悠然道︰「請說。」
司馬縱橫道︰「把舒美盈交出來!」
「舒美盈?」
「不錯!就是舒美盈!」
長孫倚鳳哈哈一笑︰「听說你已經娶得雲雙雙為妻,怎麼還要再加上個舒美盈呢?」
司馬縱橫臉色鐵青︰「你少裝蒜,也不要在我面前胡說八道。」
「好!我不說!我不說!」
「你真的想見她?」
「不但要見她,還要帶她走!」
「帶她走?」長孫倚鳳哈哈一笑︰「這是英雄救美,將來她一定感激萬分,到時候,你大可以享受一下齊人之福了。」
司馬縱橫簡直給他氣炸了。
「嗆」的一聲,獵刀出鞘。
「想拼命?」長孫倚鳳又是一聲大笑︰「別忙!別忙!只要你有本領,在下這條性命,是隨時都可以雙手奉送的,但你最少也該見一見舒美盈才動手罷?」
司馬縱橫吸了口氣,說道︰「她在哪里?」
長孫倚鳳道︰「你要見她不難,就只怕你不敢跟著我走。」
這分明是激將法。
但司馬縱橫不考慮,立刻就說︰「你走!我一定跟著!」
長孫倚鳳離開了金翅樓。
司馬縱橫當然也跟著走,就像個討債的人一樣,寸步不離長孫倚鳳。
這時候,金翅樓的一副座頭上,已有四道森冷的目光,盯著他們。
那是兩個臉色青青黃黃的中年人。
他們年紀相若,臉色差不多,但相貌和身材卻大不相同。
坐在東方那邊的一個,他身材魁梧,雖然臉色不好,但全身肌肉有如鐵打一般,而他腰間懸掛著的一把斧頭,更是沉重異常,沒有氣力的人恐怕連拿都拿不動。
但坐在西方那一個,卻是瘦小得很,他的眼楮很大,嘴巴也很闊,但除此之外,他腦袋細小,手腳細小,連脖子都粗不起來。
身材魁梧的漢子忽然說︰「長孫倚鳳能對付得了司馬縱橫嗎?」
「很難說,但倘若在精英堂總壇動手,他自然是大佔便宜!」
「這可不妙!」
「如何不妙之有?」
司馬縱橫是衛盟主黑名單里要鏟除的人物,倘若給長孫倚鳳宰了,這功勞……」
身材瘦小的中年漢子眉頭一皺︰「這點我早已想到,但這又有什麼辦法?」
「照你的看法,司馬縱橫會不會真的栽在精英堂里?」
「大有可能,但卻也不是可以絕肯定對的,」身材瘦小的漢子沉吟半晌,道︰「這小子刀法不錯,屢挫強手名震武林,長孫倚鳳若稍為大意,說不定就會死在自己的地方上,這也並不是什麼奇事。」
身材魁梧的漢子道︰「既然這樣,咱們何不潛入精英堂?」
「你的意思是……」
「倘若長孫倚鳳敗在司馬縱橫的刀下,那麼咱們就接著殺過去!」
「這不行!太冒險了!」瘦小漢。
大漢道︰「難道你沒听過,鷸蚌相爭,漁人得利這八個字吧?」
瘦小漢子想了想,忽然用力的點點頭︰「你說得對,去瞧瞧,對咱們總是有利無害!」
「這就麼辦!」大漢充滿信心。
精英堂總壇,是一座很大的屋子。
院子里靜得很,只有風聲。
長孫倚鳳一直走在前頭。
司馬縱橫忽然說︰「難道你不怕我會在背後暗算你?」
長孫倚鳳沒有回頭瞧他一眼,
只是淡淡的說︰「你是不會暗算我的,因為那樣對舒小姐︰沒有什麼好處。」
他帶引司馬縱橫走進屋內。
這時候,那個大漢和瘦小漢子,已悄悄地從一道高牆替竄入內。
他們的輕功實在不錯。
長孫倚鳳和司馬縱橫都好像完全沒有發覺。
天階,就是一座很寬宏的大廳。
大廳外,守衛森嚴。
瘦小漢子悄悄的對大漢道︰「這可不妙!」
大漢道︰「誰不妙?」
瘦小漢子道︰「當然是司馬縱橫,在這等陣勢下,就算他有三頭六臂,無恐怕也很難佔到什麼便宜了。」
大漢道︰「但他卻已來了。」
瘦小漢子皺著眉︰「想不到這小子原來笨得很。」
大漢說道︰「這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瘦小漢子道︰「他是要勇救佳人,唉,勇則勇矣,但恐怕這一次,他是沒命出去了。」
大漢冷冷一笑︰「就算他闖得出精英堂,也必筋疲力竭,甚至遍體鱗傷。
瘦小漢子說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這時候,只听得司馬縱橫又跟長孫倚鳳吵了起來。
長孫倚鳳很生氣,而司馬縱橫也是一樣。
兩人都在爭吵得面紅耳熱。
最後,他們都走進大廳中央。
但長孫倚鳳卻囑咐手下,把大廳所有的窗戶都關起來。
大漢一呆,道︰「他們要干什麼?」
瘦小漢子道︰「決一死戰?」
大漢道︰「為什麼不喜歡別人瞧?」
瘦小漢子道︰「因為那樣最公平,既不會被外人驚擾,也不會出現倚多為勝的局面。」
大漢沉默了片刻,說道︰「這也不無道理。」
就在這時候,大廳里忽然傳出了一個人的暴喝聲。
這一聲暴喝誰發出來的?
是長孫倚鳳?還是司馬縱橫?
這己不可辨別。
劍交擊聲響,從大廳里傳了出接著,是一陣激烈刀聲。
「他們真的干了起來。」
大漢嘴角露出了笑意︰「誰會獲勝?」
瘦小漢子道︰「你認為誰?」
大漢道︰「依情而論,司馬縱橫該佔勝,他到底是齊選出來的接刀人。」
瘦小漢子道︰「但長孫倚鳳可也不是省油的燈,而且作風向來穩健,絕不會白白送死。」
大漢道︰「你是看好長孫倚鳳?」
瘦小漢子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倒不如拭目以待。」
兵器交擊之聲更激烈。
忽然間,一人發出了一聲悶哼。
瘦小漢子吸了口氣,道︰「分出勝負了。」
大漢忙道︰「是誰勝了?」
瘦小漢子瞪著眼︰「我怎麼看得見?」
大漢道︰「不會是兩敗俱傷,同歸于盡罷?」
「絕不會。」
「何以見得?」
「因為有人在笑。」
「笑什麼?」
「他擊敗了對手,自然心情愉快。」
倏地,一人推開大廳窗戶。
笑聲震天。
大笑的人,赫然正是長孫倚鳳!
長孫倚鳳笑了很久,忽然笑聲一停,大聲叫道︰「你們听著,司馬縱橫已經死了!」
精英堂中人,齊聲歡呼。
長孫倚鳳又叫道︰「齊巨山,丁世華,兩位何不出來瞧瞧獵刀奇俠的腦袋?」
第四節
大漢愣住。
瘦小漢子也吃了一驚。
原來這大漢就是黑道上人人聞名喪膽的「魔玉爺’齊巨山。
瘦小漢子叫丁世華,也是黑道上極難纏的人物。
他們一直以為躲藏得很好,誰知道長孫倚鳳早就識破了他們的行藏。
丁世華索性大笑一聲,走了出來。
齊巨山當然也跟著。
丁世華盯著長孫倚鳳︰「你真的已經殺了司馬縱橫?」
長孫倚鳳淡淡道︰「倘若司馬縱橫仍然活著,我還會如此輕松嗎?」
他忽然從地上拿起一顆腦袋。
丁世華,齊巨山同時臉色一變。
那果然是司馬縱橫的腦袋!
「看清楚了沒有?」長孫倚鳳在笑,笑聲中仿佛帶著一種椰偷的口吻。
丁世華干笑一聲,抱拳道︰「長孫堂主武功不凡,佩服!佩服!」
「恭喜長孫堂主了!」齊巨山也抱拳,大聲地說道。
長孫倚鳳沉默了很久,忽然道︰「司馬縱橫已經死了,兩位還有什麼打算?」
齊巨山干咳一聲︰「都是長孫堂主的功勞,咱們有什麼打算?」
長孫倚鳳道︰「既然兩位已來了,就煩請兩位把司馬縱橫的腦袋,帶回去見盟主。」
齊巨山道︰「這不成問題……」
丁世華卻說︰「但盟主最想得到的,卻還不是這顆腦袋。」
「獵刀!」
「獵刀?」
「不錯,盟主雖然已擁有不少實力,但對于這一柄獵刀,還是有著極濃厚的興趣。」
長孫倚鳳道︰「丁兄之意……」
「把獵刀交給咱們,獻給衛盟主。」丁世華說。
長孫倚鳳道︰「但這一柄刀……」
丁世華臉色一寒,道︰「莫非長孫堂主不相信咱們兩人?」
長孫倚鳳道︰「兩位是盟中大將,在下又豈會不相信兩位?只是兩位帶著這柄獵刀在身,路上恐怕會有危險。」
「危險?」齊巨山呵呵一笑,道︰「這有什麼危險?它又不是一桶炸藥。」
長孫倚鳳嘆了一口氣,道︰「雖然它不是炸藥,但卻比炸藥還更危險。」
丁世華冷冷一笑,道︰「長孫堂主的意思,是說咱們若帶著這柄刀,就會‘像齒焚身’?」
長孫倚鳳道︰「這是事實。」
丁世華道︰「哼!你這分明是看不起人。」
長孫倚鳳搖搖頭。
「兩位是誤會了,獵刀是盟主喜愛之物,咱們就絕不能再讓它落在別人的手里,否則本盟聲威將會受到打擊。」
齊巨山冷冷笑道︰「長孫堂主,你既然不放心讓咱們把獵刀帶走,又何必絮絮不休?干脆把咱們趕出去便是!」
長孫倚鳳說道︰「在下欲親自去見盟主。」
「你想見盟主?」齊巨山一愣。
「不錯。」
「那不行。」
「卻是何故?」
丁世華道︰「因為你現在還不能算是本盟中人,自然不可能親自遇見盟主。」
長孫倚鳳道︰「但盟主曾經傳令下來,只要在下能殺了司馬縱橫,就可以正式加入神血盟。」
丁世華道︰「要加入神血盟,一定要盟主或者是諸葛總護法準許。」
長孫倚鳳道︰「那麼在下要見諸葛總護法,那大概不成問題罷?」
丁世華想了想,道︰「諸葛總護法近來很忙,找他不易。」
長孫倚鳳忽然拿出了兩張銀票。
「這點東西也許可以有點用處罷?」
丁世華接過一看,怔住。
「一萬兩?」
「不錯,這里總共是二萬希望兩位不要推辭。」
丁世華與齊巨山都不禁為之而怦然心動。
無論怎樣,每人一萬兩的酬勞,已絕對不少。
但齊巨山卻說︰「你為什麼忽然對咱們這樣客氣?」
長孫倚鳳道︰「就算咱們本來有什麼不愉快的事,將來我若成為了神血盟的一份子,彼此就是自己兄弟了,又何必互相仇視下去?」
齊巨山一笑︰「這個……」
長孫倚鳳又道︰「何況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仇怨可言,這點小小意思,兩位實在不必放在心上。」
齊巨山瞧了丁世華一眼︰「老丁,你說咱們該怎麼樣?」
丁世華嘆了口氣,接著卻笑道︰「難得長孫堂主這樣對咱們,咱們還有什麼好說的?正是卻之不恭,受之有愧
他這樣說,當然是「受之」,而不會是「卻之」的了。
他們終于收下二萬兩銀票。
丁世華沉吟了一會,忽然對長孫倚鳳說︰「諸葛總護法雖然有點忙,但咱們還是可以找得著他的,只是……」
說到這里,欲言又止。
長孫倚鳳道︰「丁兄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大家商量商量。」
丁世華皺了皺眉︰「還有半個月,就是諸葛總護法六十壽辰。」
長孫倚鳳目光一亮。
「丁兄的意思,我己明白,听說諸葛總護法對古董頗有興趣?」
丁世華也是目光一亮,連忙點頭道︰「不是頗有興趣,而是興趣極濃。」
長孫倚鳳道︰「五年前,我在京師買下了寶華軒。」
丁世華吃了一驚︰「整間寶華軒?」
「不錯,」長孫倚鳳淡淡一笑,道︰「那一年,我走了運,在賭桌上大殺三方,贏了百多萬兩銀子,覺得沒有什麼用途,就索性把寶華軒整間買了下來。」
丁世華與齊巨山不由暗暗抽了一口涼氣。
賭的好大!
而這位長孫堂主的手筆也極嚇人,居然把寶華軒整間買了下來。
寶華軒最值錢的,當然不是那間跡近乎深沉的鋪子,而是它里面不計其數的古董。
長孫倚鳳悠然接道︰「我只不過化了一百五十萬兩,就把它買了下來,這價錢還算很公道。」
「公道,公道極了。」丁世華點頭不迭。
長孫倚鳳道︰「你們就代我說一句,只要諸葛總護法不嫌棄,這間寶華軒,就當作小弟的賀禮好了。」
丁世華,齊巨山又不禁齊齊愣住。
這份賀禮,就算是用來送給當今聖上,也絕不會寒酸了。
兩人呆了很久,丁世華才不斷的點頭︰「長孫堂主,相信諸葛總護法一定會很滿意,這件事就包在我們兩人的身上。」
長孫倚鳳忽然皺了皺眉,道︰「這獵刀,還有司馬縱橫的首級……」
齊巨山道︰「獵刀嘛,還是由長孫堂主保管吧,至于這首級,就由咱們兩個人帶去見諸葛總護法。」
長孫倚鳳沉吟半晌,道︰「可是,諸葛總護法壽辰在即,把這種東西帶給他去看,似乎是不太好吧?」
丁世華點點頭,道︰「的確不好。」
開巨山隨即改口道︰「那也的確是很不好,既然咱們都親眼看見司馬縱橫死了,也不必把這顆死人頭捧來捧去,不如把它連尸體燒掉,有獵刀為憑,又有咱們兩個作證,豈不是一樣嗎?」
長孫倚鳳道︰「這個……」
「這個主意不錯,」丁世華接口道︰「就照他的意思去辦!」
就是這樣,司馬縱橫給燒掉了。
長孫倚鳳在神血盟中,可說是立下了一個極大的功勞。